【前導】(未完)
深夜,照耀著海面的皎白月光,卻在一艘商船的周圍印出鮮紅的浪花。在船上四處倒躺著原本屬於這艘商船的水手與護衛,以及毫無抵抗能力的商人們。海浪洶湧拍打床艙的巨大聲響,完全被在甲板上行走吆喝的人聲給掩蓋住。
「操,馬的。你們兩個,再去下邊的船艙在搜一次。給我搜刮得乾淨一點,聽到沒有!」一個粗曠、滿臉鬍渣橫肉的男子粗暴的大吼著。而朝向吼罵的方向看去,兩個瘦小且態度維諾的人向著下船艙的樓梯走了下去。
「不過就是個代理的笨蛋罷了,囂張個屁!」
「總有一天等到開戰之後,給我們立了一兩個功,到時就換他趴在我們腳下了。」兩個人念念有詞的在陰暗的船艙中找尋著剛剛漏掉的蛛絲馬跡,慢慢的朝著最深處的房間走去。
房間內,那從沒在房內停過,滴滴答答的血滴聲,伴隨著一陣一陣,越來越大聲的腳步聲,讓躲在食物儲藏間內的人們,不自覺的更加朝向彼此靠緊。
「喂,這裡是廚房阿,根本沒有值錢的東西,只有一堆帶不走的食物罷了。」其中一個邊喊著,邊將桌上那剛剛遭人砍斷的殘肢掃落地上。
那殘肢滾阿滾的,慢慢朝向儲藏間的縫隙滾了過去。一個在母親懷抱裡的孩子,睜大著眼看著那殘肢緩緩的停在自己的腳邊…
而這兩個小嘍囉,也因為那殘肢滾動到儲藏間的關係,注意到了似乎不太尋常的事物…
「等等,剛剛那扇門我們有查看過嗎?怎麼現在還關的好好的?」看著其他被翻箱倒櫃的隔間,唯獨那扇門閤的好好的,無論是誰都會發現這種不協調的異樣感覺。
「是阿,該不會…」兩人同時噤聲,並互相使個眼色後,便一左一右的持刀朝向儲藏間的方向謹慎且緩慢的走去。
就在兩人才剛靠近門邊,準備打開門察看的那一個瞬間,『咚』的一聲,右邊的那扇門猛然推開,站在右邊的那名海賊瞬間被門擊中鼻梁,一下子痛的仰躺在地。而躲在裡面的人們一哄而出的衝了出來。並且無視?不!刻意的踩過地上的人,就這樣一湧而出。
「你們這群該死的…」另一個人看著自己的同伴被如此踐踏,更擔心自己的下場會比同伴更加淒慘。於是連話都還沒說完,便先下手為強似的直刺一刀在衝出來的人們身上。
瞬間,拉著自己的母親,腳步不知為何的緩了下來,讓小男孩察覺到似乎發生了什麼事情。這時,臉上慢慢滑下一絲溫熱液體的感覺。
「快,快點跑,快逃!」母親蹲了下來對著小男孩說著。但同時在母親的身後,那直刺一刀的男子已經高舉戰刀,準備直劈了下來。
「阿…阿…!」看著母親湧出的鮮血,後方高舉著刀的男子,小男孩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麼事。但卻驚恐的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
「該死的婊子!」一句話說完,那刀尖也到達地面了。母親在受刀的一瞬間將自己的孩子緊緊擁入懷中,深怕下砍的刀刃也同時傷了自己的孩子。
「逃…快逃…!」猛力一推,男孩被自己的母親狠狠的推倒、跌坐在地上,下一秒印入眼簾的,卻是母親躺臥在地上時,又被狠劈了一刀…
而這刀,將那推出自己的手,硬生生的砍了下來,呈拋物線的、往自己的腳邊掉了過來…
「阿…阿!」顫抖的身軀,用那僅剩一點點的微小力量,將母親的斷手撿起,緊緊擁在懷裡。
「該死的小鬼,你就恨自己是做為梵德雷的賤種生了下來吧!」嘍囉邊說著,邊向男孩緩緩走來。
男孩不發一語,只是看著嘍囉。但那眼神當中的恨意與殺意,讓眼前這個殺人如麻的傢伙都打了一個寒顫。
「你還在看什麼,快逃阿,克拉倫斯,爬起來逃阿!」母親用盡最後一點力氣,聲嘶力竭的大喊著。
「嘣!」的一聲,只見那持刀的嘍囉已經被一個男子用肩膀給撞飛了出去,而男孩也被那男子順勢的單手提抱給帶走了。只是烙印在男孩眼中的,卻是母親斷了手,臥倒在地,卻依然擔心著自己,望著自己的,不捨的眼神…
在眾人從儲藏間一哄而出之後,抱著生存希望的人們開始力拼著在船上的盜賊。
就在情勢混亂的時候,一艘逃生小艇被人們放下了海面,並且將受傷的人以及老弱婦孺先行送至小艇上離開。剩下的人們抵抗著海盜們,不讓小艇被船上的海盜們追上。卻也因此,除了小艇上的人以外,此次事件,並無人殘活…
數日後,一艘護航商船的軍艦發現了漂流在海上的小艇。軍艦上的眾人在確認了軍國標記之後,急忙的將小艇給拉了上來。但小艇上的人,因為受傷以及長期缺乏糧水的情況之下,最後只剩下六人存活了下來…
「小弟弟,你還好嗎?怎麼樣了?你哪裡受傷了?講的了話嗎?」一名神官急切的問著因為疲倦以及飢渴而意識微弱的男孩。
男孩聽見了呼喚,微微的睜開了眼睛,微弱的呼喊著:
「媽媽……媽媽……媽媽……媽媽……………」
在克拉倫斯遭遇七罪劫船事件過後的三個月,克拉倫斯被依照【軍眷撫卹條例】的方案,直接送進了梵德雷貴族子女就讀的軍校去上學,並且住進了宿舍。
然而,雖然梵德雷早就已經沒有了所謂的階級制度,但是這一切卻只是所謂的〔表面上的假象〕罷了。
實際上,梵德雷裡那些所謂的【貴族】,依然用自己喜好的方式,持續的逼壓、迫害著毫無反抗能力的人們。而這些醜陋的事情,就這樣四處流竄在梵德雷的大街小巷裡面。
「欸,今天早上的時候,我才剛聽人家說。那個住在城鎮南邊賣麵包的漢特,他的女兒瑪琳前兩天就失蹤了,直到今天清晨才被人丟回自己家門口耶。」一個正在市集裡面買菜的大嬸,看到老闆娘走過來,就故作神秘的拉著老闆娘說起來了。
「什麼、什麼?今天早上才被丟回來,什麼意思啊?」另一個在旁邊買東西的好事者,一聽到有新鮮的八卦,馬上把頭湊過來問個清楚。深怕自己從此錯過任何一絲可以拿來閒磕牙的話題。
「唉唷,不過就是軍國裏常常發生的那種【被貴族抓回去】等等之類的戲碼。這有什麼好討論的阿。」老闆娘撇了他們一眼說道,畢竟在市集當中人來人往的,小道消息更是流通迅速,會有甚麼事情是老闆娘沒聽過的。
「不不不,這次可是大大的不一樣了唷。聽說這次阿,已經驚動到神官長跟總軍團長那邊去了,下令要徹底的嚴格查辦。就怕被主教或是執政官知道了以後,那些貴族大人們就有的受了。」大嬸微微得意的說道。
因為長久以來,被貴族迫害的都是平民,而上面的高層卻永遠以為這個世界是無比的祥和,沒有一絲絲的醜陋鬥爭發生在自己的領土上面。若是這些個貴族可以受到一些懲罰,多少也會平了一些百姓們心裡的忿恨。
「到底是怎麼了?平常也沒看見他們這麼樣的緊張阿。」好事的女人拉著大嬸追問。因為這樣的大動作,是從來沒聽過、也沒見過的情況阿。
「聽說阿,某個退休的前軍團長的兒子阿,就是這次的主犯。」大嬸故意的把音量壓低,使得旁邊的人都靠近大嬸的身邊,不自覺的為成了一個小圈子起來了。
「因為有人在今天清晨的時候,看見了兩個衣服上縫有那個前軍團長家徽的僕人,偷偷的把瑪琳丟在他們家的草皮地上阿。」看見眾人聚精會神聽著自己所說的話,大嬸故作懸疑,卻又掩蓋不住得意的眼神繼續說道。
「而且阿,瑪琳被丟回去的時候,居然一絲不掛,只有一條大被單蓋在她的身上而已。之後,看見的那個人阿,等那兩個僕人都走了之後,急忙跑去敲漢特的門,這時候才發現,瑪琳已經不像是一般正常人了。」大嬸的目光掃了眾人一圈之後,驕傲的在期待的眼神之下繼續他的道聽塗說。
「這時候的瑪琳,雙眼根本沒有對焦的東西,只是睜開著罷了。嘴裡還會喃喃自語其他人根本聽不懂的話。嘴角還不時流出唾液出來,而且阿,這唾液居然還是青黃色的哩!」眾人同時報以噁心的表情給大嬸,但是大嬸更是賣力的講給這群支持自己的聽眾們。
「於是漢特趕忙的去請了醫生來幫瑪琳看病,但是醫生怎麼也找不出個病因來。不死心的漢特連忙找了自己以前熟識的神官,也因此才會連神官長都知道這件事情的阿。」話說到這邊,大嬸也停頓了下來,而眾人也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各自推敲自己理解出來的事實。
這時剛好有一隊,看起來似乎是由軍團長帶隊的士兵,從市集前面經過。看到一整隊的軍人行進而過,這些大嬸大婆們,急急忙忙的散開,繼續剛剛在聽小道消息之前,手邊停下來的事情。
就這樣,又一個關於【貴族】的傳言,流竄在梵德雷的巷弄當中了…
「嘿,你們看,那個蛆孓的小孩又躲在樹那邊偷偷看我們了。」一群正在校園廣場上打球的孩子停下腳步,朝著其中一個孩子的手指方向看了過去。
「為什麼他是蛆孓啊?」其中一個孩子不解的問道。
躲在樹幹後面的克拉倫斯因為距離的關係,聽不清楚那群孩子們再說些什麼。但是克拉倫斯知道,那群孩子們已經注意到他了。
抱著嘗試以及期待的勇氣,克拉倫斯也從樹幹的後面慢慢的走出來。雖然害怕,但是臉上依然勉強的撐著羞澀的微笑,努力的想加入孩子們嬉戲的隊伍當中。
「因為他老爸只是一個沒有任何戰功的普通軍人罷了,而且連一個人都保護不了就死在戰場上。我父親說過,沒有任何戰功的平民百姓與低層軍人,都只是依附在我們貴族身上活著的蛆孓。所以他也就是蛆孓的小孩。」一個看起來似乎是領頭的孩子邊說著邊走了出來。看著克拉倫斯的眼神,充滿著對克拉倫斯的鄙視與不滿。
「別看了,一直看著他,連眼睛都會長蛆孓的。」其中一個孩子嘻鬧的說著,卻邊撿起地上的石頭往樹下丟去。雖然並不是對著克拉倫斯丟過去的,但卻狠狠的打到了克拉倫斯的額頭上。
頭上受疼的克拉倫斯右手摀住留著血的額頭,不解的看著孩子們莫名的舉動。滿臉疑惑的慢慢退回去了樹幹的後方。
「快丟阿,把他給趕跑,不然被他摸到的話,我們的身上都會爬滿蛆孓的。」看到自己的夥伴已經動手了,帶頭的也壯了膽子,大聲吆喝道。而其他的孩子也撿起地上大大小小的石頭,不間斷的朝著克拉倫斯的方向拋丟過去。
頭上、身上、腳上全都是被石頭給打到的瘀青痕跡,克拉倫斯完全不知所措。只能用手護著頭,抱著媽媽唯一留下來的紅色日記本,朝著反方向的跑著。臉上滑落的淚滴,是無法大聲哭泣,無法再回到爸爸媽媽懷裡求得安慰,唯一的宣洩方式。
而這群貴族的孩子們,依舊一路追趕,一路撿起地上的石塊,朝著前方那蛆孓的孩子,用力的顯示出自己尊貴的存在價值…
就這樣在同儕的排擠之下,克拉倫斯已經慢慢習慣自己一個人獨來獨往的生活了。對於其他貴族小孩常常出現的排外行為,也都一直默默的承受了下來。
因為克拉倫斯知道,自己越是軟弱,欺負自己的貴族就越是驕傲得意。可是如果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的話,那麼大部分的孩子就會因為得不到反應而感覺無趣,從而放棄欺負克拉倫斯。
畢竟比起被欺負,異樣的眼神與紛論的話語還來的好受多了。
於是半年後…
『今天,是小克拉第一次叫媽媽的日子。在看他慢慢站起來,搖搖晃晃的邊走過來,邊媽媽、媽媽、的喃喃叫著。我的眼淚居然不自覺的流下來了,幸好沒有任何人看到呢,真是害羞。不過,看著小克拉一天一天的慢慢長大,我覺得自己是幸福的。感謝奧爾加女神將這小天使賜給了我,讓我的人生充滿了意義。晚安了,我的小克拉,明天媽媽會繼續感受著你存在著的幸福的。』
『早上,小克拉跑來跟我說,他好想好想進去學校,跟著那些小朋友一起嬉戲遊玩。看著小克拉無邪的眼光,我不忍的迴避開了。女神阿,您要我如何跟這純潔無垢的靈魂述說,在這個世界上依然有排斥著並且藐視著我們的人們?要如何才能讓小克拉無憂無慮、開心的生活在這您創造的世界上阿?…也許您無法回答。但是無倫如何,做為母親,我一定不會讓小克拉體會、並且承受這不該屬於這世界上,那些不敬於神的污穢言行。』
在打掃校園的時間當中,大部分的孩子都趁著提早完成工作之後,還未到達下一堂課的空檔,或三或兩的聚在一起、玩在一起。
而這時,克拉倫斯自己一個人躲在沒人會在進入的工具間當中,默默的看著母親唯一留在原本家裡的日記。這也是克拉倫斯在所有的物品當中,唯一能夠帶走,而且最珍貴的寶物。
「嗚,媽媽,為何妳在那個時候要把我推開?為何要這樣把我從妳的身邊推開?我想要在那個時候跟妳死在一起阿。好過我自己一個人活在這個令人作嘔的世界,每天都要面對那些每天都欺負我的孩子們。我想像以前一樣,躺在妳的懷裡,聽妳說話阿。媽媽…」雙手環抱著膝蓋,克拉倫斯將頭埋入大腿裡。臉龐上的淚痕,已經不知是第幾次浸濕這本紅色日記的書皮了。
抬起頭,看著母親的日記本,克拉倫斯渴望著再次的體會母親的溫暖。緊緊的、靜靜的、將日記本再次擁在懷中。但淚,卻怎樣也停不下來…也許是因為,這是一本,沒有溫度的…日記本吧。
時間不停的流逝,但克拉倫斯細微的抽咽聲,卻無限的迴盪在這狹小的工具間當中。捲屈的身影,在夕陽稍稍透進來的餘光中更加孤單而微小…
「喂,最近不管怎樣整那個克拉倫斯,他都沒有反應耶。最多只是看了一看之後就走掉了。」一個孩子一臉無聊的坐在桌子上,對著其中一個人無趣的說道。
「是阿,潑水、丟東西、撕書、圍著打他一個、半夜把他捆起來丟到墓園、大部份可以想到的事情都做過了,可是現在他一點反應都不會有,一點都不有趣了阿。」另一個站著的孩子也在抱怨,畢竟很多的事情若是被發現了,自己絕對少不了一頓罵。再繼續耗費精神做著無趣的事情,他可是不太願意的。
「…我想到了一個好玩的主意。」在聽完大家的抱怨之後,帶頭的孩子終於開了口,而且對於自己所想的計畫很有信心的笑了笑,這次一定可以看到克拉倫斯那哭喪著臉的表情。
「喂,就是現在,快點。」半夜,一群孩子從自己的床鋪上跳了下來,手腳俐落的將之前準備好,藏在床底下的東西都拿了出來。躡手躡腳的來到了克拉倫斯與其他人共用的寢室門前。
領頭的孩子率先打開了門,看到與克拉倫斯同房的另外三個小孩,也都已經準備好了,正等著領頭的孩子過來一起他們的計畫。
這時的克拉倫斯其實也早已醒來,但是卻不動聲色的繼續躺在床上裝睡。
『…又是來搞這一套?半夜偷偷把我綑起來然後丟去某個地方?真的是玩不出新的花樣了。』躺在床上的克拉倫斯心想,卻也是動也不動的任由這些人綑綁、打包、裝進袋子裡。
因為克拉倫斯知道,如果純粹裝睡,頂多就是被丟在某地而已。如果像上次那樣掙扎的話,免不了多挨一頓飽拳,然後依舊是被丟在墓園裡面。並不會因為掙扎而有所改變。所以克拉倫斯索性就這樣讓這些人給搬出了學員宿舍去了。
而這一群人,偷偷摸摸的從宿舍後門將裝著克拉的布袋給抬了出去,一路上小心翼翼的不敢讓人發現。在袋子裡面的克拉倫斯雖然不安,但目前也沒有更好的方法了,所以也就默不做聲的悶在袋子裡面了。
過了不知道久時間,一個拋摔讓克拉倫斯天旋地轉,接下來背部直接落地,讓克拉倫斯痛的叫不出聲音出來。但是這表示他已經到達目的地了。接下來,只要想辦法回去宿舍,今天的惡整就確定告一個段落了。
腦袋瓜裡想了想,克拉倫斯總是覺得心裡輕鬆多了,使力的將反綁在背後的雙手,抽離綁好的繩圈。一下子,克拉倫斯就讓雙手重新的獲得自由了,雖然自由的代價是,從手腕到手背的部分全都脫了一層皮…
慢慢的,克拉倫斯已經解開大部分的繩子了。於是兩手一撐,袋子的綁口也就這樣鬆開了。畢竟這些孩子也只是整人罷了,還沒想過要置人於死。因此也就不敢把事情做到太絕的地步了。
「…依然是墓園阿,看來又要走很久才有辦法回到宿舍睡覺了…」克拉倫斯念念有詞的走著。看著手上的傷,克拉倫斯反而沒有太大的感覺。也許,心痛到了麻痺之後,連身體上的痛都感覺不到了…呢?克拉倫斯不禁這樣的想著。
在路上,克拉倫斯不斷的想起從前父母還依然活著的過往。一路克拉倫斯時而微笑,時而眼角泛淚。但是無論如何,現在這個時間,是他最寧靜,也最放鬆的了。一想到這,反而不想再回宿舍去的感覺從心底竄出。於是克拉倫斯刻意的放慢了腳步,慢慢的享受著屬於他的,一個人的時光…
抱著罕見的愉悅心情,克拉倫斯慢慢的走回了他的宿舍,可是卻發現,自己的房間卻是燈光從窗戶裡透了出來。
馬上驚覺一定有事情要發生,克拉倫斯急忙的衝向了宿舍的大門口,一鼓作氣的飛奔到五樓,進去那分配給自己的房間裡。卻發現帶頭欺負他的傢伙,正拿著母親的日記本,坐在椅子上等著自己回來。
「……」站在門口,克拉倫斯不發一語的看著那帶頭的孩子,完全不管在自己的身邊還站有六個人,而且每一個都是一副蓄勢待發的樣子。
「你還真會藏阿,為了找到這本書,害我們大家在這邊東翻西找的。沒想到你居然自己在書桌抽屜裡又自己做了一個夾層阿,真是小心阿。」帶頭的孩子搖晃著手中的書本,似乎在炫耀著自己的戰功一般,故意的挑釁著克拉倫斯。
「然後阿,在你回來之前,我花了一點點時間看了這東西,很不錯阿,真的很不錯阿,嘿嘿呵呵呵哈哈哈哈哈哈。」右手掩著眼睛,帶頭的傢伙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愚蠢的女人居然以為靠神就可以救他的小孩,以為祈禱就可以改變這個世界,明明是這個世界上最下等的蛆孓,卻夢想著可以跟我們貴族平起平坐。你們難道不覺得可笑嗎,喝哈哈哈哈哈哈,嘿嘿嘿嘿嘿!」笑著,但從略開的指縫間,透出來的眼神,卻是充滿著憎惡與輕藐。
「…把我媽媽的日記本放下。」克拉倫斯怒視著對方,完全不理會周遭的嘲諷與笑聲。
「我會放下的,這種骯髒的東西我才不想拿著。應該說,不能存在這世界上。」瞬時,克拉倫斯一個箭步向前衝去。手指已經觸碰到帶頭的領子了,卻立刻被旁邊的人給抓了起來。
雙手雙腳同時被四個人給架住,克拉倫斯在怎麼用力掙扎,也擺脫不開這些人的壓制。這時克拉倫斯已經憤怒到咬牙切齒,連嘴角都流出血來了。
「……!」無言的怒視著將母親日記本丟入筒子的人,克拉倫斯一個右肘擊往後面架住他那個人的鼻樑猛敲了下去。右後方的那個人受痛之後立即放手,但其他人見狀馬上更用力的壓制住克拉倫斯。這時克拉倫斯整張臉貼在地上,卻依然怒視著帶頭的那個孩子。
「呵呵,被四個人架住之後還可以反抗阿,看來你平常真的很能忍呢。」走過去踩住了克拉倫斯的臉,帶頭的傢伙對著克拉倫斯展現一個優雅卻邪惡的微笑之後,轉身一拋,日記本就這樣進了一個放在書桌旁的小桶子裡面。
「給我好好的架住這隻蛆孓,讓他看看反抗人類的下場。」帶頭的孩子笑著,一個彈指,筒子裡的日記本瞬間燃燒了起來。火勢之大,讓人覺得不可思議。其他的孩子也因為對這奇妙的火燄感到恐懼,而將使力架住克拉倫斯的手給鬆開了。
「媽媽!媽媽!」喊著,克拉倫斯這時掙脫開其他的人束縛爬了起來,直把雙手往正在燃燒中的日記本伸了過去。然後緊緊的用自己的身體抱住、壓著日記本,天真的想要讓火就這樣熄滅。但,這魔法製造出來的火燄,卻沒有因為缺少了空氣之後而停止燃燒,依舊持續吞噬著克拉倫斯唯一、也最珍貴的寶物。
「媽媽!媽媽!求你停下來了,別再離開我了,求你了。拜託,媽媽!」發狂般的叫聲,在整棟宿舍大樓裡迴響著。火焰依然持續的燃燒著,連同克拉倫斯的手、胸口、腹部一起都在燃燒著。
「欸,是不是該停下來了?在這樣下去真的會燒死人的。」其中一個孩子略帶恐懼的說著。但他的恐懼有一半以上是來自克拉倫斯,而不是會不會燒死人這件事情。
「他還算是人嗎?放心,殺了一個蛆孓也不會怎麼樣,我老爸會搞定的。」看著克拉倫斯沐浴在火燄當中,他反而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快感從心底油然而生。卻不知道扭曲的想法已經開始扭曲了他的面容了。
慢慢的,火焰消散了。克拉倫斯身上也留下了一大片的燒傷,但是克拉倫斯卻完全感覺不到痛處似的,目光呆滯的停留在燒盡的殘灰當中,雙手在地上胡亂的抓著已經殘破的碎片。而口中念念有詞的說著:「媽媽,別離開,媽媽,留下來,媽媽…媽媽…」
「天阿,這表情,真是傑作阿。這半年來就今天的表演是最精采的了阿,蛆孓。未來的日子裡面,也要像這樣好好的娛樂我們大家唷。」站起身來,帶頭的孩子哈哈大笑的說著,並且率領著其他的孩子,準備離開這個房間。
「…去死」
「啊?你說什麼?」帶頭的回過頭來,想看看這傢伙還可以給自己帶來怎麼樣的驚喜。
卻沒有料到,這時克拉倫斯一個箭步,一拳直往那傢伙的臉上打了下去。那股衝擊力太過強大,連同站在那傢伙身後的其他人也一起被推倒。
「去死!」目光呆滯,可是手上卻拖拉著剛剛那傢伙坐著的椅子。克拉倫斯用力的朝來不及爬起來的那傢伙身上敲著。不停的敲著。
「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其他的孩子想要靠進、阻止克拉倫斯,卻完全被克拉倫斯手上拿的椅子給揮砸了出去。沒有人可以靠近克拉倫斯一步,也無法將那帶頭的孩子給救出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克拉倫斯,將手上的凶器,反覆的落在那傢伙的身上。
「啪啦!」一聲,手上的椅子已經整個碎掉了、散掉了,但這卻不是結束的時間…
克拉倫斯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動也不動的傢伙,而後又緩慢的抬起頭,看了一下其他驚恐著的傢伙們之後,依舊目光呆滯、依舊舉起手上椅子殘破的椅腳,用力的往地上那傢伙刺了下去…
「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你憑什麼說你是最偉大的你以為你是誰你以為你這樣做就可以顯示出你的尊貴你根本沒資格碰我媽媽根本沒資格說他的壞話你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給我去死!」
血從地上噴散開來,克拉倫斯的身上、在旁邊的孩子們、整個地上,全部都是帶頭那傢伙身上噴濺出來的血。
「天、天阿!殺人了。克拉倫斯殺人了!」
在一旁的孩子因為恐懼,一哄而散的跑掉了。不久,宿舍的管理人趕了過來,卻只看見克拉倫斯整身的血,蹲在帶頭的孩子身旁,拿著尖銳的椅腳、用力的往躺在地上的那傢伙猛刺、不停的猛刺,口中還喃喃有詞的唸著…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你給我死吧這個世界上完全不需要你這樣子的人你根本沒有資格活在這個世界上你給我死吧就這樣給我消失在這個世界上連天上的女神都不會寬宿你就這樣給我墮落到地獄去就這樣完全的消失在我的面前的去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軍國審議庭
「那麼,克拉倫斯,在那麼多的證人指證之下,你對於你在學員宿舍殘殺學員一事,有何解釋?」莊嚴的大廳堂當中,低沉而穩重的聲音回繞在整個審議庭裡。
「……」低著頭,克拉倫斯不發一語。
「既然你不反駁,表示你承認了你的罪行了。那麼,本庭在此裁決,犯人克拉倫斯由於在宿舍裡,不顧被害者的求饒,依然持續並殘忍的殺害了同學【泊爾‧涅特】,因此裁定克拉倫斯判處繯首之刑。並在三日之後,正午之時,於梵爾雷廣場公開處刑。」
「呵呵……」依舊是低著頭,但是這時克拉倫斯卻不自覺的輕笑了一聲。這笑,很輕很輕,甚至連克拉倫斯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笑了。
「我有意見!這個事件並沒有完全的水落石出。就這樣將一個孩子的性命,輕率的殺除掉,這並無法稱之為正義。」一個坐在法官旁邊的人,此時卻發出了不一樣的聲音。
撇了一眼,法官此時心中憤憤的怒罵了一句,但卻又不敢在此人面前發作。於是轉過頭,謙和的詢問了反對者的意見:「那麼,您認為該怎麼判決呢?」
法官那因微笑而瞇起來的眼睛,透露出了扭曲的惡意。這一切,完全被【這個人】給看穿了。但是此時並不適合以太過強硬的態度來處理這個問題。心中暗自盤算之後於是對著法官說:「現在說怎麼樣判決還言之過早,總之就先羈押下去吧。相信很快的,會在這一陣子之內,就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明朗化了。到時候如果查出的事實與現在的證據相同,便維持原判吧。」計算著法官的心思,【這個人】也不把話給說死。
「那好吧,既然您已開金口,那麼暫時就將這名少年羈押下去吧。一個月之後重開審議庭,屆時如無有效證據,將維持原判。」瞄了一下【這個人】的表情,發覺他依舊維持著冷淡的態度。法官這時便急促的敲了敲法錘,讓此案件就此結束,不讓【這個人】有再干預的機會。
在審判席默不做聲的克拉倫斯,此時微微的抬起頭來。卻無法看清楚【這個人】的面貌,只聽的見那溫和,卻又不帶情感的聲線,在拖延著自己的死亡日期。雖然克拉倫斯一點也都不在乎自己會在哪一天死亡了……
「你覺得那個瑪琳的事件,主教大人會怎麼處理阿?畢竟牽扯到以前的軍團長,真的要辦也很困難吧。」兩個在市集購買生活所需的見習神官,正在攤販前面竊竊私語著。
「不只!聽說現在還有一個小孩子殺了一個貴族的孩子。那個貴族從上面施加壓力下來,強烈要求裁決機構判處那個小孩子死刑,不過卻在法院裡被阻擋了下來呢。」
「真的,誰阻止的阿?」
「不知道,但是聽說那個小孩子之前在學院裡面被貴族的孩子們欺負的很慘。只是在審議庭上,沒有人敢說出這件事情,所以本來是已經被判刑了,卻被某位大人阻止了下來。也許是發現了裡面有很多不尋常的事情吧。」
「真的假的?這樣看來的話,這一陣子在軍國裡面可能要掀起大風波了…」
於是,在【某人】的刻意追查之下,一件又一件由貴族所犯下的罪行,就這樣一一的被攤在陽光之下、無所遁形。而這些被欺凌的人及其家眷,皆受到軍國極為豐厚的補償,除了克拉倫斯以外……
此時,在某個地方的長廊之上。
「為什麼這個孩子就一定要判處死刑?」一個年紀稚嫩的女孩大聲的怒吼著。面對著的是年紀長了很多青年,卻絲毫沒有露出畏懼的神情,散發出來的盡是君臨天下之勢。
「非常抱歉。礙於規定,該名犯人由於行殺貴族之子,其父貴為公爵,且並無不義之舉,該名犯人無法逃脫行殺貴族的罪名,因此無法更改判例。」那名青年對著女孩,將左手放在胸前並對著女孩深深一個鞠躬,緩緩說出由各名法官所裁決出來的決定。
「根本沒有道理。在那種環境之下,不管是誰會做出這樣的舉動一點也不意外。這樣子根本不算犯罪,頂多只能算是自保而反擊罷了。」女孩憤怒的跺了一腳,並且用力的反駁著眼前這名面容絲毫不曾動搖過的青年。
「無奈這孩子所殺之人為公爵之子,即使有在多的不平與憤恨,也只能默默的讓這件事情發生,只能怪他的命運不好吧。也許,這也是女神對他的考驗。」語調依舊冷淡,但是女孩卻發現了青年的眼神出現了一絲惋惜的神情出現。就在那一剎那之間,卻也被女孩給發現了。
「難道真的沒有其他的方法可以救那個孩子嗎?」女孩雙手環胸,卻偷偷仔細的觀察著青年的神情,想從他那邊取得一絲絲訊息。
「倒也不是完全沒有辦法,但是這樣子做,您自身對於各貴族的威信,將會無法建立。未來的情況也許會更加危險,尤其是您現今尚未穩固的基礎……非常不建議如此行事。」在許多的威脅之下,青年不希望女孩如此輕率的做出不利於己的決定。
「……喔呵,那好,我知道了。」女孩得意的嘴角不自覺的上揚了起來,一臉的表情就像是計謀得逞的孩子般,掩飾不了心中的喜悅。
「聽好,我將以我個人的權利命令,犯人、克拉倫斯的繯首之刑就此免除。但,雖因自保,卻不能以此成為殺人之藉口。因此,需入獄服刑三年,且在出獄之後,必須進入特殊見習部隊加強教育以及訓練。以上!」女孩充滿著自信的宣示著這一切。這一刻,彷彿是神授之權般的威信,讓人無不信服。
「……願騎士的榮耀與鳶尾花的祝福,能與克拉倫斯一同長在。」猶豫了一下子之後,青年理解了一切般的說著。同時,惋惜的神情立刻轉變為一絲憂心卻又懷著欣悅的笑容。而後,隨著女孩一同,轉身而去。
三年之後
從獄所服刑完畢的克拉倫斯,正在緩慢整理著自己未入獄之前的行李。在這監獄裡面好歹也平平安安的度過了三年,裏面的人雖然都是因為作奸犯科才會被關了進來,但是比起貴族那卑劣且毫無緣由的虐行,起碼還有一定的理由存在。
而且,雖然在這監獄裡面,勝者為王的道理依然是不變的。但是至少自己在獄中的地位,也已經有了一定的位置了。
「外面阿…」看了看窗戶外面的天空,思索著自己不知道能不能適應外面的環境。這時克拉倫斯突然發覺自己其實並不想踏出這個地方。但是這裡卻也不是自己想留就能留的地方阿,冷冷的撇了一眼之後,抓起行李,頭也不回的往大門邁進。
在獄中時留長而毫無修剪的雜亂頭髮,隨著從獄牆颳來的風,散亂的飄揚著。就這樣準備踏出大門時,克拉倫斯發覺在門口之外有一個人站在那裏,下意識的將另一隻手放在行李之下,用力的握住藏在袋中的筷子。在獄中時,被克拉倫斯將前端研磨成尖銳狀的鋼筷。
「請問一下,你是克拉倫…」話來不及說完,這名男子瞬間將身子往後頃。只差一步的距離,克拉倫斯的筷子就插入了這名男子的咽喉之中了。
「喂喂,這東西太危險了一點吧?小朋友。」用力的抓住克拉倫斯的右手腕,男子一派輕鬆的模樣反而激起了克拉倫斯更進一步的攻擊。
另一隻手瞬間從行李裡面,抽出另一隻同樣被磨尖的鋼筷,毫不留情的往男子抓住自己右手腕的手臂上刺了下去。
這時男子直覺性的放開了克拉倫斯的手腕,整個人往後跳了一大步。並且警戒的看了看這名少年,想從他臉上的表情,獲取他接下來可能採取的行動。
但是卻只看見,毫無表情的克拉倫斯,冷冷的看著自己。瞬間,一個寒顫竄上了身,這時才明白,
這眼神,是準備獵食的猛禽,盯緊目標的那種專注。
原來自己,才是被觀察的那個對象阿。
盯著男子,克拉倫斯將兩手的鋼筷反持,彷彿要開始下一波的行動。
「殺了你!」輕喃完這三個字之後,克拉倫斯一個前衝,往男子的懷裡竄去,兩手鋼筷的尖端,各往頸動脈與心臟的方向,一劃一刺的攻擊了過去。
卻沒料到,這時男子一個側身,讓自己的肩膀對著克拉倫斯的正面,以此閃過刺往心臟的攻擊,並且抓住往自己頸部劃來的鋼筷。
這時男子的右腳往克拉倫斯身前一個重踏步,瞬時身體的重心落在前腳上,全身的力量凝結在前移的上半身,左手握住右手的拳頭反摺後,讓手肘順著離心力的方式,勾往克拉倫斯的下胸口橫膈膜部位,並往上勾擊直擊心臟部位。
「啪、撒。」一聲,克拉倫斯已被擊飛,趴臥在前方十步遠的地上了。
將手中奪來的鋼筷往後一甩,男子向前緩緩走去,微笑的直視著趴臥在地上的克拉倫斯說道:「才剛出獄就馬上想殺人阿,可以把原因說來聽聽嗎?」
「……」低頭著不發一語,克拉倫斯在剛剛那一擊當中,隨即明白了自己與對方的實力差異。於是便放棄那些無謂的攻擊了。
執行部軍團處
「克拉倫斯!我不管你是誰,不管你以前做了什麼,也不管你跟上面的層級有任何關係。你現在到了這裡,就要聽從這邊長官的命令,聽到了沒有?」最後一句話,是邊將克拉倫斯的檔案夾摔在桌上,邊吼出來的。
『這,就是所謂的貴族…以為自己最偉大的貴族啊。』克拉倫斯心想著,滿臉不屑的表情盡寫在臉上。
「佛萊明,你帶他去把頭髮剪一剪吧,你看看他那個是什麼樣子。然後,便帶去見習部報到吧。」無奈的瞄了瞄桌上的檔案夾,揮了揮手,示意佛萊明將人帶走。
「是!那下官先告退了。」敬禮之後,佛萊明便連同克拉倫斯,一起離開了這名長官的辦公室了。
「唉,真不知道,那位大人是為何將這名少年留下的啊…」嘆著氣,便將那資料夾,收到名為【機密】的櫃子裡面去了。
走廊上,克拉倫斯走在佛萊明的後面,心中的不安,一層一層的堆疊起來。
『在前面,我沒看過的地方,是否還會再次發生,如同三年前那樣的事情…?』克拉倫斯如此想著,讓心中的不安無限擴大,就在這時,旁邊轉角突然跳出了一個人出來。
「嘩!」的一聲,克拉倫斯眼睜睜的看著,一個跟他差不多大的孩子,從轉角跳出來,故作鬼臉來嚇他。只是,似乎沒有嚇到克拉倫斯。
「白痴…」克拉倫斯小聲的說。
「沃恩,這可不是歡迎人的好方式啊!」佛萊明笑著,卻往那孩子的頭上敲了下去。
「嘻,我是看他好像很緊張的樣子,所以想讓他一次嚇完,之後就不會在緊張啦,才不是要存心嚇他勒!」摸著被佛萊明敲的頭,名叫沃恩的孩子笑著說道。
將手在自己的衣服上抹了兩下之後,沃恩伸出手,爽朗的笑著說道:「你好,我叫沃恩,歡迎你來見習部!」
克拉倫斯前導篇 完